详见置顶哦⊙v⊙

【史俏】冷秋

*搞一些表面父慈子孝,提到刘萱姑注意避雷

*与老剧不符的史家设定都算私设~

 

俏如来在正气山庄牌匾下收了伞,看檐角的积雨一滴一滴落下,呵出的气在半空中凝成水雾。他很久没有回来了,但真正站在门口,又近乡情怯起来。

在俏如来的印象中,正气山庄一直门庭若市。有人来报恩,也有人来寻仇,有达官显贵,也有江湖浪子。相同之处是那些人都来找史艳文,他的父亲。门口那条小径,是被这些来来往往的人踏成的。他记得自己偶尔会悄悄跟着父亲,躲在大门边边往外看,但没有一次不被发现的。史艳文总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,对他温和又带一点歉意地笑,说:“精忠,我尽快回来。别担心,回去吧。”

这个“尽快”,可能是一天、一旬、一个月。或许还会比一个月更长,但俏如来那时候年纪小,记不清了。不担心是不可能的,他更多的时间在寺院里修行,与世隔绝听不到江湖上的风声,会想或许第二天父亲就会带着新做的冬衣来看自己,又或许第二天寺里的方丈会拿着一封染血的遗书,说史艳文再也不会回来。

不过这些都过去了。史艳文总是会回到正气山庄的。他还会问俏如来:“精忠,都还好吗?”俏如来学着把忧虑的情绪藏好,垂着眉眼乖巧地说:“爹亲,一切都好。”

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正气山庄变得冷清,即便已经入秋,门前小径的杂草依然茂盛地高至脚踝。

偌大的正气山庄,现在只住了史艳文一个人。

忽然,背后有人叫他,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惊喜,“精忠?”

俏如来回头,看见史艳文一身常服站在那,黑发随意地束在脑后,头上戴个斗笠,手里拿着着花铲。史艳文的面容没什么变化,同临别时一样儒雅俊逸,只是鬓角与额前的碎发白得稍多了些。

看得出,即便史艳文赋闲在家,也总是操心。俏如来一直都不能肯定,在自己父亲的心内,亲人的重量有几分,天下人的重量又有几分。

俏如来希望自己没有让父亲过于惦念。做儿女的总是这样希望吧。

“你回来了,晚饭吃过没有?外面冷,你稍作休息,我做好了给你送去。”史艳文把手中花铲立在俏如来的伞旁,“近日似乎江湖无甚风雨,你在家中多住几日吧。”

“爹亲......不必劳烦,我只是回来取些换季的衣物,一会便回尚同会了。”俏如来说得有一点迟疑。史艳文一愣:“这样,也无妨,先入内吧。”说着去牵俏如来,拉他向房中走。史艳文的手掌温暖宽厚,因是纯阳功体故体温较常人略高,这样一双手,无论是持剑或者莳花都很适宜。俏如来在雨中撑着伞走了一路,双手被吹得发红,史艳文感觉出来,便握得稍用力一些,掌心与俏如来相贴。

“下这样大的雨,您还外出种花吗?”

“习惯了,每天都来看看。”

史艳文种了一院子的秋海棠。

秋海棠很容易活,把花茎插在土中,就能很繁茂地生出枝叶。只是在雨中,再怎样易活的植株也不能显得很精神。

“如果你前些日子回来,就能看到它们开花。”史艳文温和地笑着说,目光没有投在院中,而是看向俏如来,“只有我一个人看,很可惜。”

六月阑干三夜雨,倩谁护取娇慵。可怜寂寞粉墙东。

俏如来沉默片刻,抬头问:“我想接母亲回来,可以吗?”

他对上史艳文的视线,竟读出了一瞬的惊异。

他们很少提起刘萱姑。

史艳文摇头:“你上次去探望她,便跟她提过。她说,维持现状就很好。”

俏如来道:“您跟母亲提过吗?您的话,母亲多少会考虑的。”

史艳文道:“提过,一样的答案。”

俏如来道:“您其实可以常去看看的。”

史艳文苦笑道:“去了也只是扰她清修。”

俏如来轻轻叹口气:“我不能时常陪在您身边,是我不孝。”

俏如来其实很清楚,父亲方才的感慨并不是因为思念母亲,而是想让自己多留些时日。史艳文到这个年纪,与他聚少离多,出言挽留也是正常的。如今中原局势安稳,九界也没什么要紧事需钜子操烦,似乎没有什么不能留下的理由。

但俏如来依然执意要离开。他提起母亲,就是告诉自己不得不离开。

“无妨。住一晚,明日再走。”史艳文没有坚持,也没有给他反驳的空间。

住一晚是应该的,若当天便走,显得也过于刻意了。

俏如来躺在正气山庄自己的房中。虽然很久没有回来,但房间依然一尘不染。他没有见过史艳文清扫房间的模样,在这些事上,他似乎与中原百姓有同样的想象,史艳文是玉圣人,与普通人的柴米油盐是全然无涉的,七情六欲也显得淡泊。

事实当然不是这样。史艳文会种花,会打扫房间,会做饭。即便从前做饭的手艺平平,现在已经练得不错了,刚才就是史艳文下厨,做了四菜一汤,比尚同会的大锅饭好吃得多。

雨依然下着。俏如来莫名有些烦闷,下床打开窗,带着寒意的秋风挟着细密的雨扑面而来。

窗外就是史艳文辟的花圃。俏如来看到史艳文站在花圃中,背对着窗,没有撑伞。

“父亲!”俏如来下意识地喊了一声。

史艳文回头,看到衣着单薄的长子站在窗前,走到檐下,问道:“精忠,这么晚了,还不休息吗?”

史艳文永远是先关心别人的。俏如来本想问父亲为何雨夜独立院中,一下子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,转而道:“父亲有心事?不知我能否帮忙分担一二?”

史艳文笑笑:“没什么心事,只是年纪大了,想的总是要多些。”

俏如来站在屋内,比史艳文略高些。他向来对父亲是仰视的,这样的视角并不常有。史艳文的额发被雨水浸湿,分作几缕贴在额上。再向下看一点,就是入鬓的双眉和一双湖蓝的眼。谁能看出他又多大年纪呢,看上去,分明比自己也年长不了几岁。俏如来有些恍神,从窗内伸出手,去拂史艳文打湿的额发。

史艳文没有动,微扬着头,目光不错地看他。

俏如来在碰到史艳文时回神,几乎可称得上慌乱地收回手。“秋雨寒凉,父亲还是回屋吧。”俏如来庆幸自己说惯了场面话,哪怕在这个时候,也可以说得很得体。

史艳文点头:“这便回。你也睡吧,我帮你将窗子关上。”

窗缓缓合上了。窗外是冷雨和零落的秋海棠。

俏如来看着史艳文亲手将窗关得严丝合缝,才一步一步走回床边。


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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